潮州文化与海外潮人的乡土情结浅说(3)

　　出生于潮安县官塘奕湖村的谢慧如先生，1927年往泰国谋生。事业成功后，“尽管他不是皈依三宝（佛门称佛、法、僧为三宝，正式佛徒须皈依三宝）的佛门弟子，却以佛教戒律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创业时，他处处与人为善，宽大为怀，诚实经营，勤劳发家；功成业就之后，便倾尽所有，扬德立善，扶危济困，忧国忧民。” 他在泰国广做善事，有大慈善家之美誉。1989年首次回到故乡，开始了他在故乡的善举。先后在潮州市，以及北京、天津、广州、汕头、揭阳、澄海等地，捐巨款，兴公益，为家乡故里的繁荣进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受到泰中两国人民的赞誉。

　　三、潮州文化影响海外捐赠者的途径

　　20世纪50年代以来，由于各种原因，海外华侨华人与故乡的联系一度困难。海外的潮州文化曾处于一种相对的文化孤岛状态中生存和发展，潮州文化在海外潮人的生活环境中是一种弱势文化。这种状况，一方面使海外潮人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潮州文化的固有特色，但在更大的程度上是造成年轻一代对于潮州文化的陌生和淡薄，潮州传统文化在海外的传承有断层的危险。这也是海外潮人捐赠者中出生或长大于海外者占的比例很少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据笔者观察，目前，潮州文化对于海外潮人的影响主要通过几种途径。

　　（一）语言、文字的传承。语言和文字的传承是文化继承的重要载体。从目前情况看，海外潮人对于潮州话的传承主要来自父母的家庭教育，汉字的接受则来自华文学校的培养。除少数人外，在海外出生或长大的年轻一代潮人，大多已很难讲流利的潮州话。除新加坡和港澳地区外，汉字对于在海外出生长大的潮人后裔来说，已变成了外文。

　　（二）戏剧、音乐等文化艺术的传播。潮剧、潮州音乐，以及潮州菜、潮州工夫茶、潮州灯谜和潮州工艺品等文化艺术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和传统道德观念对于潮州文化在海外的传承起着重要的作用。笔者曾在泰国工作过一段时间，近年来也曾出访泰国、老挝、柬埔寨、马来西亚、新加坡、法国、美加以及港澳地区，在潮人的聚居区，发现潮剧和潮州音乐等仍有一定的市场，特别是老一辈的潮人对于潮剧和潮乐依然情有独钟。不少潮人聚居区，特别是东南亚地区，潮人还办有自己的潮剧、潮乐艺术团体，经常开展活动。近年来，潮汕等地的潮剧团多次出访东南亚和港澳地区，很受欢迎，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这个问题。

　　（三）风俗习惯的沿袭。据笔者了解，许多海外潮人对于潮州地区传统的时年八节、春秋二祭，以及农历的初一、十五等祭拜活动，仍在相当程度上按本土的传统习俗进行。有些地方的潮人对于传统习俗的保留程度，要比本土更完整。这对于保留潮人的文化起着一定的作用，特别是对于年轻一代有着重要的作用。通过这些活动，他们明白自己属于潮人这一群体，也了解自己与其他群体的不同之处。

　　（四）宗教信仰活动。中国的佛教、道教，以及源自潮汕本土的一些鬼神崇拜，在海外潮人中有相当大的信仰群体。目前在海外的潮人中，普遍存在着佛教、道教，以及发源于潮汕，近年来在东南亚蓬勃发展的德教组织。此外还有众多的善堂等也以神的名义作为号召力和凝聚力。在这些活动中，一些传统的潮州文化信息，尽管不是很全面性的，也得到了传承。

　　（五）与故乡的联系。对于海外潮人来说，与故乡的联系是保持潮州文化的一个十分有效的途径。事实也说明，如果与故乡长期脱离联系，则在海外的潮人在与故乡亲人越来越疏远的同时，对潮州文化也越来越陌生，他们将自觉或不自觉地同化于居住地的人民。因而，即使在交通不便的20世纪50年代以前，许多海外潮人仍千方百计，通过书信往来、寄侨批、把子女送回故乡读书、或从家乡延请教师到海外教授华文，以及经商往来等等办法，保持与桑梓的联系。上世纪50至70年代末，由于海内外的各种因素，海外潮人与故乡的联系受到长期隔绝，使潮州文化在海外的传承严重受阻，在海外出生和长大的年轻一代潮人，对于潮州文化的认识日益淡薄，对其祖籍的认识也相应疏远。近年来，不少海外潮人不辞劳苦，把他们的子孙带回故乡，让他们认识祖先的地方，增加他们对于潮州文化的认同。这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如陈伟南先生多次带其子孙回到故乡观光探亲，正是这种孜孜不倦的努力，使他的儿子陈幼南增强了对祖籍的认识，不但支持其父对故乡公益事业的捐赠，自己也慷慨解囊，支持潮州的公益事业。

　　（六）社团组织的活动。海外潮人多依地缘、血缘、善缘、文缘、业缘关系建立起社团组织，这些社团对于潮州文化在海外的传承有着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遍布世界各地潮人聚居区的潮人社团，经常开展的各种活动，吸引当地的潮人参与其中。在这些活动中，演潮剧，奏潮乐，说潮语，演绎潮州风俗习惯，使参与者从其中受到潮州文化的陶冶。海外的潮人社团，也经常组织回祖籍故乡，开展各种活动，沟通故乡与海外的联系，成为连结海内外的纽带。

　　四、余论

　　海外潮人的故土情结的形成，无非就是潮州文化影响的结果，无论是直接在潮州本土接受这种文化，或者是在海外通过什么途径、方式，直接、间接接受这种文化都好。

　　由于各种原因，潮州文化在海外潮人后裔中一直很难得到比较好地传承。因而，随着第一代海外潮人的逐渐淡出社会，在海外的生活环境中生长的潮人的后裔的乡土情结与其先辈大异其趣。如果没有得到潮州文化的传承，潮人的后裔将与当地人逐渐同化。东南亚一些国家近几十年来实行的同化政策，已使华人的后裔逐渐同化于当地人的例子足可借鉴。

　　对于潮汕侨乡来说，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必须大力加强在海外潮人中的文化传承工作。必须通过各种途径、方式，其中包括利用现代的音像技术，主动输出潮剧、潮乐、潮艺、潮州话等，同时多形式吸引海外潮人，特别是年轻一代回潮州上学，参加民俗交流，举办宗乡联谊和符合我国政策要求的宗教活动等等，通过海内外的各种文化交流，加深海外潮人后裔对潮州的认识，增进他们对潮州的感情。只有使海外潮人的后裔认识了解潮州文化，认同潮州文化，才能使新一代海外潮人继续维系与潮州的联系，为侨务工作的可持续发展奠定基础，从而为潮州新侨乡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罗俊新：《谢慧如传》，暨南大学出版社，1996年8月，页18。